每一個廣場舞團隊都是一個江湖。湖南師范大學教師黃勇軍帶著團隊花了3年時間研究廣場舞,他認為這絕不僅是一群人一起跳舞,這背后涉及的自由界限、公共空間、老齡化、空巢化等問題都值得探討。
不久前,文化部等四部門聯合印發《關于引導廣場舞活動健康開展的通知》,要求將廣場舞活動納入基層社會治理體系。在黃勇軍看來,“這意味著,從政策層面,以前一直處于灰色狀態的廣場舞被正名了。”還有一個好消息是,10月4日,由黃勇軍負責的《廣場舞與湖南省中老年女性健身方式治理研究》項目,入選2015年湖南省重點研發計劃。
研究從“跑題”的辯論開始
為什么會研究廣場舞?事情要從2012年一次主題辯論說起。嚴格來說,這是一次“跑題”的辯論。黃勇軍說,當時,他帶學生做自由邊界、規范規制等概念主題辯論,結果當廣場舞這個話題意外進入辯論,學生們爭辯得異常激烈,牽涉到的問題也異常廣泛,自由界限、公共空間、老齡化、空巢化……這場辯論竟持續幾個星期之久,這讓黃勇軍覺得,廣場舞背后的“中國大媽”群體,以及這個群體形成的社會機制、文化土壤與制度體系,都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。于是他決定組建一個廣場舞研究小組。
小組包括黃勇軍和一些對此感興趣的學生,他就職于中南大學的妻子米莉也參與進來。“就這樣,一幫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研究。沒經費,權當義工和學術工作者。”
大媽在廣場舞中感受集體主義
廣場舞就是一群人一起跳跳舞?“遠沒這么簡單,每一個廣場,甚至每一個廣場舞團隊都是一個江湖。”
“有個女學生,她跟著一個廣場舞團隊跳了半年舞。”黃勇軍說,一開始這個團隊并不接納她,問她一個小妹子跟著她們干嗎,她一點也不動搖,還主動掏錢交會費。后來,她完全融入了這個團隊,將這個團隊的發展史都摸清楚——團隊領袖的誕生,各種經濟和權力糾紛,以及數次分分合合……
還有個學生,關注了一支由中下階層構成的廣場舞團隊,她們如何與當地一支“官太太”舞隊爭空間、爭資源,最后把廣場舞跳到了人民大會堂。
黃勇軍介紹,廣場舞大媽的年齡集中在50至60歲之間,她們年少時都曾經歷過集體主義的狂熱。改革開放后,她們經歷了多重“斷裂”,逐漸進入一種無所適從的狀態中。當廣場舞這種帶有“準集體主義”性質的群體活動出現時,在這種具備公共性、社交性、集體性的活動平臺中,她們的斷裂感可以得到消解和彌合,重溫“激情燃燒的歲月”。
“政府還需發揮更大的作用”
黃勇軍說,廣場舞不僅將人們從麻將桌、賭博場中解脫出來,還將人們從疾病、孤獨、空虛中解脫出來。從這個意義上說,廣場舞可以說是對當今社會逐步進入“老齡化”“空巢化”,但公共服務存在不足的一種貢獻。
但廣場舞也帶來一系列的問題。黃勇軍說,“公眾應該在了解她們內心世界、現實需求的基礎上,尋求一種和諧的相處之道。”
對于文化部等四部門印發的關于廣場舞的通知,黃勇軍認為,政府還需在公共資源的供給以及公共秩序的維持上發揮更大的作用。
原標題:教師自費研究廣場舞3年 入選重點研發計劃
原標題:教師自費研究廣場舞3年 入選重點研發計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