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菲菲有一雙大眼睛,說每一句話都帶著驚奇的神情,長睫毛上下抖動,惹人憐愛。11歲的女孩子已懂得扮靚,因為兩顆門牙間有縫隙,她習慣地抿著嘴,即使大笑,也馬上伸手遮住外露的牙齒。
菲菲不知自己生于何地,親生父母是誰,是被養父母帶大的。今年初,菲菲的養父因吸毒被拘,養母不久也步其后塵,因販運毒品事發被公安機關抓獲。“養母后來被放出來,她答應不會再扔我一個人在家。”菲菲皺著眉說,養母說話不算數,回來沒幾天又突然失蹤,所以民警阿姨把她送到廣州市救助保護流浪少年兒童中心(下簡稱“兒保中心”),“我想媽媽,想讓她帶我回家。”對于突然“不見了”的養母,菲菲也會脫口稱她作“媽媽”。
討厭上學 最喜歡宅在家玩電腦
菲菲不確定自己的年齡,卻很肯定自己屬猴。“應該是11歲吧……”她也說不出老家在哪里,只說養父、養母會說廣州話。她記得自己住在廣州市海珠區新港西路一個大院里,自家隔壁住著“爺爺”。“有個姓李的叔叔在照顧老人,每天養母都會煮好飯送過去。”菲菲的養母不用上班,多數時間在家陪著她,“我討厭上學,所以一直在家里跟媽媽玩。”菲菲最喜歡玩的是電腦,她說自己可以連續七八個小時坐在屏幕前,打游戲、聽歌,或者用軟件涂鴉。
在菲菲印象里,養父是一個英俊時髦的男人。“頭發黃黃的,染過色。表情很嚴肅,也不怎么跟我說話。”她認定養父是一位“歌星”,因為外邊有很多演出,半個月才回來一次,“他要靠唱歌賺錢養家。”心情好的時候,養父也會在家里唱歌,菲菲覺得除了嗓音沙啞的小瑕疵外,養父的歌聲還是很棒的。“他少抽點煙,嗓子就不會啞了。”
“養父抽煙很多嗎?”新快報記者問。菲菲瞪大眼睛思考片刻,貼近記者耳邊悄聲回答,“他不光抽煙,還跟養母一起吸毒。”
不諳世事 問記者“吸毒是犯罪嗎?”
菲菲只知“吸毒”不光彩,卻不明白為什么養父會因為吸毒被警察帶走。她滿腹疑惑地問記者:“吸毒是犯了罪嗎?要關多久才可以放回家?”她繼續壓低聲音,描述著養父母被民警帶走的情形。“(警察)先在家找他們的壞東西(毒品),然后扭他倆出了門。”整個過程,菲菲呆呆地看,不敢動也不敢哭。
“媽媽被放回來,然后又失蹤了。”菲菲說自己在家待了三天,第四天,養母回來了,并答應她以后不再“吸”。可沒過幾天,菲菲發現媽媽又不見了。她很怕,去找隔壁的爺爺,“媽媽什么時候能回來?”菲菲一遍一遍地問,爺爺始終沉默不語,只用粗糙的大手輕輕撫她的頭。
又一天,一名女警來到菲菲家,幫她整理了東西,送她到兒保中心接受救助和保護。“我想見養母,想她帶我回家”。
想見養母 “想她帶我回家”
性格開朗的菲菲很快有了好朋友,對于從未讀過書的她來說,兒保中心的集體生活像她想象中的學校,一切都很新鮮。
從今年3月14日來到兒保中心起,菲菲衣食無憂,嘻嘻哈哈就過去了半年多。但內心深處,她時刻想念著待她視如己出的養母。知道中秋臨近,菲菲告訴新快報記者,往年八月十五,養父母都會準備月餅和水果,“我想見養母,想她帶我回家。”掛在她臉上的驚奇突然盡斂,菲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憂郁。
連自己籍貫都說不清的小女孩,卻能準確無誤地背出自家住址——海珠區新港西路2××號6棟105房。“記憶力真強!”記者夸她,這個看似迷糊的小女孩得意地笑了,“我從三歲起就會背,養母說記得自己家住哪兒,就不怕走丟”。
真相
養母販毒被拘;“外公”年邁無力照顧
“如今能給她一個家的, 最好是親生父母”
得知菲菲住址后的9月16日,兒保中心的工作人員帶菲菲來到海珠區新港西路。“家是找到了,但家里只有外公。”兒保中心二科侯秋環科長告訴新快報記者,菲菲家里一片狼藉,而隔壁的爺爺家亦是“黑麻麻亂糟糟”,“菲菲說的‘爺爺’其實是她外公,已經七十多歲了,無法自理,也沒有能力照顧”。
最讓人沮喪的消息是,經轄區有關部門核實,因涉嫌販毒,菲菲的養母已于數月前被公安機關帶走,極有可能入刑。而她的養父其實并未與其養母結婚,也就是說,無論“養父”能否找到,菲菲都不可能離開兒保中心。侯秋環告訴新快報記者,菲菲自小被其養母抱養,卻無合法收養手續,所以這些年因為戶口問題,一直沒有機會走入學校,像同齡人那樣安坐課堂接受教育。
如此境況,菲菲該何去何從?“能接她回去,給她一個家的,最好是親生父母。如果找不到孩子的親生父母,只能等她養母。”但本身有吸毒惡習的養母,可以給菲菲一個幸福的人生嗎?侯科長長嘆不語。
溫馨提示
如果您是孩子的親人,或是可以為“尋親”提供線索的知情人,請撥打本報“尋親”熱線電話020-87776333,或兒保中心24小時值班電話020-82266873,讓每一份愛心都可以凝結成中秋的月光,朗朗照耀人間最溫暖的親情!
原標題：11歲孤兒養父母涉毒被抓 無戶口至今未入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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