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這一事件除了“教育大家要會打標題”,并不會改變什么
日前,知名自媒體人士“三表龍門陣”(以下簡稱三表)發布了一篇題為《河南女孩露露給我上了一堂七萬的課》的文章,文章稱,他的企鵝號被盜用,盜號者將他的賬號更名為“露露”并持續一天更新五篇娛樂八卦文章,竟在60天里收獲平臺各項收益合共75196.37元,平均每天收入過千元。
騰訊回應 少部分企鵝號被盜
事情迅速在朋友圈傳播并發酵,其后有消息稱,騰訊公司已經對“露露事件”過問,一場內部反腐即將開始。3月13日,騰訊集團市場公關部總經理李航對外回應稱,“不法分子對部分企鵝號進行撞庫,少部分企鵝號被盜”,以及不存在“因為露露事件,內部反腐即將開始”一說。
針對李航代表集團作出的回應,作者三表認為,其沒有從根本上認識到做號行為對于平臺和內容創作者的傷害。為此,他又發布了一篇名為《露露事件背后是騰訊資產的流失》的文章。據悉,該文得到騰訊CEO馬化騰的關注。文章發出后,馬化騰評論表示:“說得很好,值得團隊警醒。”并打賞了200元。
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了,或許正如三表自己所說,“無意也無力扭轉任何內容平臺的既有生態”,畢竟,日入過千元誰不想要呢?就看你是否懂得“合理利用規則”了!
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了,或許正如三表自己所說,“無意也無力扭轉任何內容平臺的既有生態”,畢竟,日入過千元誰不想要呢?就看你是否懂得“合理利用規則”了!
收益可觀:400字文平臺分成6000多元
據三表在文章《河南女孩露露給我上了一堂七萬的課》中介紹,他大概是在2014年開通了騰訊旗下的一站式內容創作運營平臺企鵝號,由于幾乎沒有閱讀量(也沒有收入),他也就沒怎么去管這個號。直到3月11日,他偶然再次登錄企鵝號,竟發現被盜號了,“三表龍門陣”變為“娛樂與露露”,賬號頭像和所有主體信息也都被更換。被盜期間,他沒有收到任何來自平臺方的提醒或警示。
這不是最重要的,重點是,三表發現,“娛樂與露露”在創作的第二天便有了收益,最高一篇文章的收益為1.2萬元,60天累計下來獲得平臺收益高達7.5萬元。而在沒有盜號之前,“三表龍門陣”的企鵝號沒有產生任何的收益。
據三表統計,盜號是從1月12日開始的,也就是說“露露”盜號后已經“存在”近兩個月了。而在這兩個月內,“露露”開始她八卦娛樂風云的寫作生涯,成為“做號集團”流水線的一個操作工,以每天五篇的速度一直更新到2019年3月11日。
至于內容質量,只要一打開文章,大家都秒懂為什么“露露”能穩定日更五篇了。像在《楊冪恢復單身之后,機場被男生求婚,楊冪5個字暖心回應》這篇里,其實就是一句話的擴寫,這句話是:有個男子在機場高喊楊冪嫁給我,楊冪說“等我長大吧”。全文400字,配了三張圖,從平臺獲得6000多的收入。
流水線生產的“做號集團”
三表自己分析,該事件或是“做號集團”所為,李航也在其朋友圈回應時表示,平臺上存在“做號集團”和洗稿問題。
其實,這一現象之前就曾多次暴露過端倪。2018年5月10日,上市公司瀚葉股份發布了一個重大資產重組預案,收購深圳市量子云科技有限公司100%的股權,后者旗下有多達981個微信公眾號,累計粉絲2.4億人,而收購價高達38億元。令外界驚嘆的是,量子云運營眾多微信公眾號,卻只有50個編輯,平均年齡26歲,算下來每人平均負責運營19個公號。
之后陸續有做號產業鏈上人員對外界透露了當中不少的“生產過程”,有兼職過公號工作室的大學生就透露過,“做號”就是流水線作業,公司會注冊大量的自媒體平臺賬號,然后一個編輯帶幾個大學生批量操作,“只需要準備好素材,素材網上很好找,然后想好標題,再分配給寫手根據標題去寫文章,內容不一定重要,關鍵是標題要吸引人。比如在網站找爆文標題,略作修改,改方式變詞語,文章就這樣批量生產出來了”。
“之前是手動抄襲、洗稿,現在都用上洗稿軟件了,把別的大號或傳統媒體的內容復制進去,分分鐘出結果,可以繞過各家平臺的原創規定,發布時再穿插幾張圖片就行。利用這個方法,他們十幾分鐘就能完成一篇"原創"文章,可以同時用多個賬戶每天更新甚至每天多次更新。由于他們善于煽動情緒,篩選那些抓眼球的標題和話題,文章更容易獲得好的推薦位置。閱讀量高了,補貼自然也就上來了。”
另有知情人士爆料稱,“做號集團”與某些平臺編輯存在利益關系——知道內部的規則,知道什么樣的內容會被推,評級、廣告費用都會向他傾斜,里應外合地賺平臺的錢,這是網上一度傳出騰訊要“嚴查反腐”,也是某些自媒體自嘲“沒有組織的人都死去了”的原因。
業界觀察
巨頭流量爭奪戰背后的畸形生態
三表的經歷在行業內引起了廣泛的共鳴和討論,特別是作為利益方之一的自媒體群體,很多都對目前各種平臺的補貼規則和做號行為表達了不滿,認為專心做原創內容的人沒有享受到平臺補貼的紅利,反而是那些利用規則的做號集團借勢得利。
然而亦有自媒體人士坦言,因為各大內容平臺的巨額補貼,養活的除了“做號集團”,還有數量驚人的內容創作者,誰也不愿輕易打消平臺的補貼熱情。
最先出現的自媒體平臺是微信公眾號。2012年8月,它憑借微信巨大的流量,催生了眾多商業價值極高的大號。很快,其他平臺也發現了這一商機。
短短幾年間,今日頭條依靠補貼拉攏作者,成為增長最迅猛的流量巨頭,整體估值達到750億美元。不斷被批評內容低俗市井的趣頭條,僅用了兩年零三個月就完成了上市集資。而信息流廣告收入則成為百度新的增長引擎。
在各家平臺對原創內容的爭奪之下,自媒體群體不少都嘗到了靠筆桿子(或者視頻)致富的甜頭,前述被巨資收購的“量子云”只是其中之一,分別只在于不同平臺存在用戶偏好和流量的差異,補貼上也存在較大差距而已。
以科技圈為例,有“羅超頻道”就總結出經驗:大魚號最為大手筆,在廣告分成之外再給自媒體發獎金,補貼生產者,鼓勵優質內容生產決心很大;企鵝號同樣力度很大,采取跟閱讀量直接掛鉤的補貼和分成制度,最近引入保底計劃;頭條分成金額反而開始下降,或許與頭條號數量變多有關,千人萬元計劃一次性圈定之后加入機會很小;一點的點金計劃如果入選單位閱讀量的收益很高;百家號的分成則大部分流向了傳統站長。
因此,在普遍認為“自媒體紅利期”已過后,整個內容創作圈,相互間更多交流的反而是如何編好一個標題(或者叫“標題黨”),如何養號,如何孵化矩陣號,以及如何經營好粉絲將流量變現等等。
“露露事件”之后,有做號人士稱并不擔心,認為平臺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,因為平臺需要他們的存在,帶動用戶數量及在線時長的快速增長,雙方是利益共生體。三表則說,驅除“露露”,乃至“露露”背后的“做號集團”,平臺既沒有能力,也沒有意愿。